那裏有藍天白雲、那裏有綠草如茵、那裏有笑臉童顏,那裏是哪裏?
在7月的上旬,我踏上人生的第一次旅途,去到一個我毫不熟悉的地方──烏干達。由抵達的第一秒起,我便深深感受到自己身處異地。首先是一望無際的天空,配合綠色的草地,那景象多麼怡人!然後是咖啡色的路,用磚砌的房屋,還有隨處走來走去的禽畜,一切都很新鮮。
另外,也不知是否因為非洲人的膚色影響,他們的笑容總是很燦爛很吸引的。我在烏干達認識的第一個非洲人就是我們的導遊Bony,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如陽光,既熱情又親切,一見到他心情都變得開朗。然後在隨後的兩星期裏,我遇到的非洲人們都同樣地友善。無論是在行程安排的活動中見到的、在Watoto的兒童村或嬰兒中心見到的、甚至是行車時經過見到的,只要你向他們微笑或揮手(甚至不用),他們都會回你一個最熱情的笑容或打招呼。起初真的奇怪為甚麼他們見到陌生人都可以這麼開心。平日在香港如果平白無事有個陌生人對你笑對你打招呼,我們的反應不外乎是:他是否認錯人?好奇怪的人!這人想打我甚麼主意?但當每天都見到這樣的人,我便明白到,這就是非洲人最可愛的文化之一。
最深刻的是到Watoto其中一條兒童村探望我的兒子。沒錯,那是我助養了近九個月的十歲男孩。與他見面前的感覺是很難形容的,尤其是我是與另外十個同學一起助養他,而且一直以來只通信過一、兩次,本身感覺是很疏離,像是大家都只是捐了一年的錢般,缺乏一種母子的感覺。更何況,我們十個大學尚未畢業的學生,自己都尚未有經濟能力,憑甚麼去助養別人?這一切的想法都令我有點不知所措要怎樣面對這男孩。但是,與他見面後,這些想法就頓然消失了。
我的兒子是一個很乖的男孩,從他的家庭媽媽中得知他平日會很幫忙做家務,而且與其他兄弟姊妹相親相愛,從不打架。他不是吱吱喳喳的那一種,但也十分活潑好動,與很多非洲兒童一樣,他最喜歡的活動是踢足球。所以,我便與他踢了一場波。足球是世界波,每個地方都有其熱愛者。但這裏的兒童不同的是,他們沒有自己的一個足球,但大家一起分享一起踢也快樂不已。他們沒有最新最型的球鞋,而是脫鞋赤腳地踢。他們沒有標準的足球場,但有一片草地便足夠他們跑個半天了。不是我誇張,這小孩雖然年紀輕輕,但球真是踢得不錯,已經能控球自如,射球更充滿力量。雖然與我這個不懂踢足球的大女孩玩,但他沒顯得不耐煩還很高興。我問他將來是否想做足球員,他毫不猶豫地便答是了。他的房門前貼了一幅他自己畫的畫,是他自己在踢球的樣子,那時他只是小學二年級。年紀這麼小便已有那麼明確的目標,我回想自己還真是慚愧。或者你會認為那只是小孩的童夢而已,那麼,既然小孩有夢,我們為何都忘了從前有過的夢,我們勤力讀書考試、努力上班賺錢,但究竟我們的夢想、我們的人生目標是甚麼?
只是短短半小時的相處,我們便由原本用錢用幾句文字聯繫的關係,變成一起笑過跑過的關係。我想,他可能比我還要高興。我從來都未感受過原來作為一個小小贊助者,我是真的可以為一個兒童帶來歡樂帶來愛,但當我親身接觸過,我便知道了。我們捐的錢是可以幫助到孩子的生活,但同時我們的愛更是他們成長必需的元素,活在關愛之中的孩子必是幸福的。
回到香港,雖然在市區內抬頭都看不見藍天,沒有大片草原,人們都不會隨便對你笑,孩子都不會跑過來擁抱你,但是,我們感到失望嗎?生於斯長於斯,我們認為這個地方有多少我們感到不快的事物,或許是我們忘了那些美好的事物而已。其實,在香港很多郊區的地方,我們是可以見到藍天白雲、綠草如茵的。有很多人,其實只要你對他們友善微笑,原來他們不是想像中冷漠。只是,我們見得多的事便麻木了生厭了,我們自己都沒有嘗試去愛,當然得不到想要的愛。
那裏有藍天白雲、那裏有綠草如茵、那裏有笑臉童顏,那裏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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