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細說《紅樓夢》

白先勇教授於1月29日至2月2日以《紅樓夢》為題主持三場公開講座，分享多年研究的體會，這是白教授首次以博文講座教授身分在中大講學。

講座吸引不少中大成員和公眾人士到來，座無虛席。中大副校長霍泰輝教授於第一講開始前致辭，指白教授魅力無比，並讚揚他為復興傳揚中華文化作出無比貢獻。

第一講以「《紅樓夢》的旨意──《紅樓夢》中詩詞與戲曲的點題功用」為題，鑑賞書中詩詞如何預示其後故事發展，書中詩詞並非裝飾，並能融入小說主體。白教授說：「《紅樓夢》是中國文化的百科全書，文化的極點。」他稱《紅樓夢》為史詩式的人生輓歌，展現乾隆時代盛極一時，「夕陽無限好」的景象，並指出書中不少人物的對比和背後象徵，例如賈政和賈寶玉的思想矛盾象徵儒家與佛道兩家思想的衝突。

第二講為「搶救尤三姐的貞操──《紅樓夢》程乙本與庚辰本的比較」，透過解讀兩個版本中形象差天共地的尤三姐，梳理對手抄脂本及程高印刷本兩種主要版本的討論。他先介紹建基於手抄脂本的庚辰本和程偉元與高鶚付印的程乙本，然後解讀在兩個版本中尤三姐性格的天壤之別。程乙本的尤三姐剛烈爽快，而庚辰本的尤三姐則是騷媚蕩婦。鑒於尤三姐最後自刎以證自身清白，程乙本中的尤三姐性格貫切如一，因此可信度高一點。白教授對比兩個版本，仔細分析尤三姐這個小角色，指出手抄本可能出現的謬誤，而尤三姐這個小角色能在如此長篇作品的中段出場而成功壓場，實屬難得。

對版本爭議的討論，延續至第三講「賈寶玉的大紅斗篷與林黛玉的染淚手帕──《紅樓夢》後四十回的悲劇力量」。白教授指，《紅樓夢》後四十回為偽作之說，實為胡適「一錘定音」；而他本人傾向相信後四十回為曹雪芹遺稿。他說，從美術觀點看，《紅樓夢》前後調子有差異也屬正常，因賈府從盛極走向衰敗，故筆調也要相應修改。他舉例闡述賈寶玉出家前披着大紅斗篷，紅色象徵紅塵與情殤，寶玉背負着情殤而揮別紅塵。林黛玉死前焚掉染淚手帕，手帕本是寶玉送黛玉的訂情信物，焚掉手帕象徵情殤極至，湮滅紅塵。白教授總結全書的細節都蘊含多層象徵意義，並強調後四十回充分體現悲劇的力量。

首兩講後，不少「白迷」都手持白教授著作排隊索取簽名，場面踴躍。而第三講尾聲更有問答環節，讓與會人士從《紅樓夢》主旨到英譯本用詞等多方面請教。三場講座均可在文學院臉書專頁重溫。

本文出自《中大通訊》第513期（201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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