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系2009年畢業生,2012年「佛路曹.塔爾亞雲尼」國際歌劇賽三大獎項得主
這個夏天你在香港演出頻密,感覺怎樣?
8月19日與大師赫爾穆特.里霖合作莫札特《C小調莊嚴彌撒曲》,今晚(9月2日)演唱莫札特《安魂曲》、巴赫的經文歌和清唱劇,明天回阿姆斯特丹開學,兩星期後再回港參與香港聖樂團的海頓與布列頓音樂會。這樣頻密演出並不常有,也挺累的。每套作品對音色、詮釋的要求各異,我只有盡量多研習樂譜,多聽一些錄音。
與音樂怎樣結緣?
媽媽很喜歡唱歌,小時我常聽她唱卡拉OK。是她給我報名加入香港兒童合唱團的。幼時我主動要學鋼琴,七歲開始了,後因覺得困難中斷了一年,可媽媽堅持我重拾,終於到會考那年才停止。我還真感謝她,起碼現在練習的時候能懂得如何與伴奏配合,不會唯聲樂是尊,更加能表現音樂作品整體的美感。唸完中學,我選擇進大學主修音樂,父母便讓我遂願,也沒有叫我考慮出路或是甚麼的。
你最初常演唱女低音或女中音的曲目,現在則多是女高音,何解?
中學女生都愛唱高音,我是少數低音較突出的,自然就歸入低音部。十多歲學聲樂,接受的是女中音的訓練,老覺得音色厚一點比較安全,感情比較充沛,還是這兩年在荷蘭才領悟要把音色均勻調和。老師常叮囑我不要故意用胸腔把聲音加厚,要兼備頭腔和胸腔,不可偏重。
還記得在中大學習的片段嗎?
中大是大學,比較注重學術根基,中英文和通識的學習比重也不小。最近辭世的系主任麥嘉倫教授就是位了不起的學者,我曾上他的西方歌劇課。音樂系的樂室可算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我住在文質堂,晚上常和同學從後門溜進去,唱歌、玩樂器,練習嬉鬧到三四點。
在荷蘭的學習又如何?
我在阿姆斯特丹音樂學院唸完碩士,那邊着重實踐,除了上法、德、意文課、戲劇課,大部分時間都在練習聲樂,表演機會也較多。我不是學術型,是頗適合音樂學院的。
典型的一天是怎樣的?
每早八、九時起床,煮飯,洗澡後飯已熟,那是帶回學校的午餐。我還是喜歡米飯,比較耐飽。在學校就是練習、吃飯、練習、上課,到六點左右便回家,準備晚餐。在外國生活較為簡單平淡,吃喝玩樂的誘惑少一點,可以很專注學習。
可以談一下各階段老師給你的啟蒙嗎?
我高中開始跟陳少君老師上課,直至完成大學,每次都樂在其中。學聲樂除了要有美麗的聲線,音樂感很重要。不能單靠樂譜上的記號或別人告訴你怎樣做,要自己感受音樂的要求。當時年紀還很小,對音樂的詮釋、想像、感覺,全靠陳老師啟導培養,至今仍然受用。九歲加入香港兒童合唱團,音樂總監霍嘉敏給我很大啟發。對小孩子講話不能太技術性,你說怎樣提高某塊肌肉,沒人會明白。她用很多意象加深我們的理解,很是奏效。阿姆斯特丹的Sasja Hunnego老師則強於提升技巧,令我在兩年內進步很大。她能發出很確切的指示,也擅於針對我的問題,設計練習助我改善。在這個階段,我已累積了一點經驗,比較有能耐了解技術性較強的課題,辨識力也較強,遇到她,時間上配合得剛好。
可曾遇上難以衝破的關口?
大學畢業後在英國那一年,總是不知道怎樣才可進步。有些位置,總是不能順利渡過,唱高音覺得很辛苦,低音則不知怎的總是用了太多氣。我很迷惘,是作品不適合我?還是我的技巧出了問題?到了荷蘭,得到老師的指點,再多看一些聲樂著作,融會貫通下才找到對策。我以前是憑感覺學習多一點,現在才加進理論。
談談今年4月在奧地利的比賽奪得亞軍、女高音獎和觀眾獎的經驗吧。
我也是姑且一試,只想着盡力而為,如能進入準決賽,也算是「超標完成」,對自己有個交代了。三輪比賽共唱七首歌,我本沒勝算,所以把威爾第《假面舞會》的一首詠嘆調放到決賽,因為那需要很重的聲音,並不太適合我。後來在決賽名單見到自己的名字,真是喜出望外,唯有豁出去吧。可能就是那份豁出去的努力贏取了觀眾和評判的好感。後來,評判之一邦寧Richard Bonynge告訴我說,如果我選的不是那首歌,很可能便會拿冠軍。但其他參賽者年紀都有二十八九歲,聲音成熟,技巧穩健,能取得全場亞軍,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享受比賽,還是享受表演?
比賽和表演我都會悉力以赴,但我更享受比賽,因為期待賽果就像等候一張成績單般緊張刺激,也加強我的動力。比賽的觀眾較為興奮熱情,他們要看你如何施展渾身解數,給你很即時的反應。至於表演,除非是個人音樂會,否則節目由主辦者訂定,未必是自己最想唱的。但也有好處,就是因為這一兩年在香港合作慣的團體喜歡巴赫,令我多唱了,擴闊了曲目。
未來的路打算怎麼走?何時會舉行獨唱會?
還是想在外國多闖些時,多一點表演機會,也多跟一些樂師、歌唱家觀摩學習,增廣見識。我喜歡教學,我曾回中學母校教聲樂、教合唱團。中大的師弟妹遇到問題找我,我也樂於和他們討論,這會迫令自己深入思考,學習因應個別學生不同的能力和性格,改善自己的表達方式或解決問題的方法,在過程中可能也會發現對自己有助的方法。至於獨唱會,現在還未是時候,我還須汲取更多經驗,充實技巧和修養;或者期於五年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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