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次機會可能成為「歹徒」

文：Janet

《一個孤僻的人》／製作: 艾未未工作室
2010／中國／120分鐘／普通話／中文字幕

王靜梅／製作: 艾未未工作室
2010／中國／58分鐘／普通話／中文字幕
任何事情，你要給我一個說法。
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
有些委屈如果要一輩子背在身上，那我寧願犯法。
——楊佳

楊佳襲警當日，官方三改自己在網上發佈的消息，和諧掉楊佳所交代的話——因大半年前被公安局審查一事不滿，為報復而闖公安局襲警致六死。人們稱之為歹徒。也許你未曾聽聞過此事件，就如我對此沒有甚麼印象，覺得那人肯定是神經病的。哪可能因為被上海警察盤查他的自行車牌照，並被帶到公安局受打，而萌生報復？司法局做精神病鑒定，不顧程序上出了問題，總之楊佳沒有精神病，而是有「人格障礙」，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

《一個孤僻的人》拍下了楊佳案公審以後的事，從每個人的說法中，看出中國是如何悲哀。悲哀在沒有人敢回答楊佳向法官僅提的問題：「你們到底打我了嗎？」還把關鍵人物楊佳的母親王靜梅送到精神病院，醫護人員叫她劉亞玲。在《一》的長期缺席，王靜梅在《王靜梅》中，沒太多情緒變化地說出事件的經過。《王》應該不僅是解說我們心中對事情的疑團。

艾未未發佈紀錄片時說：「如果他十一沒有一個人去上海旅遊……如果楊佳不是堅信『凡事都要有一個說法』的樸素道理……如果不敢出庭作證的七個警察中有一個能良心發現……如果公檢法講一點法律程序……如果律師，中國的律師不是謝有明不是翟建之流尚存良知。……如果楊佳的母親沒有仍然被失踪一百多天而不能說出唯一的事實真相……如果新聞媒體不是裝聾作啞混淆是非的共謀……」

有這麼多如果嗎？只需要楊佳像其他更多的人，遇到警察少少不合理或不禮貌的對待，也就別為自己添麻煩，懂得默忍就不會觸發官官相護，使維護警察背後這個體制發功。有人說，這種司法程序有問題的案子其實不少見，不是我們抗爭了就能改變的。但當局如此匆匆殺死楊佳，不承認任何損失警察權威的說法，實在是很＿＿。是愚蠢、幼稚、冒險、恐怖？可能當局重新替楊佳做合符資格的精神病鑒定，證明楊佳是瘋子也罷，不是也罷，再次判定出的「人格障礙」將顯得判決更加荒謬。始終楊佳需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當局才能處決楊佳，或者說殺死楊佳，無視他的抗爭。

官方如此遮遮掩掩的，才造就楊佳被封為壯士、網民留言為楊佳殺警叫好、民眾二審庭外聲援。因為內地人民早受過警察的「招呼」，只是敢怒不敢為。而艾未未說：「權力對憲法人權的習慣性蔑視，來自於每一個人的無限的忍受和退讓。這是考驗人性的制度。在一個惡的體系中，為善可能嗎？」自從我認識有人考上輔警，人們都是稱讚他很有型，威風凜凜。而我實在想知道現在當警察的，要抱甚麼心態才成功。觀眾看在心裡，會因為中國法治的不可救藥而悲哀，還是會從思索影像中，思索自己能做甚麼嗎？可能是叫朋友不要聽中大CPDC就業資訊去應募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