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我的母親〉——一個以比喻神學框架重塑聖經比喻傳統的嘗試

第76期專題文章——2023年6月號

王珏
本院助理教授
1. 引言

本文將以莎莉.麥克法格 (Sallie McFague) 的比喻神學框架探討重塑聖經比喻傳統。筆者將以詩篇23篇為例,闡述重塑聖經比喻傳統的理據。接著,筆者會以自身感官經驗出發,以「母親」為比喻模式及詩篇23篇為借鏡,創作一個能反映個人神聖經驗的詩篇。最後,我會略述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在牧養層面帶給我們的啟發。

2. 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

女性主義神學家莎莉.麥克法格指出神學只能夠以比喻語言來論述。她先於Metaphorical Theology: Models of God in Religious Language(比喻神學:宗教語言中的上帝模式;1983)提出比喻神學的理據和基礎,再於Models of God: Theology for an Ecological, Nuclear Age(上帝的模式:生態、核武時代的神學;1987)建議以一些新的神學模式比喻上帝與世界之關係,以回應過往以男性為中心的上帝模式。事實上,人是無法以有限的言語去論述無限的上帝,以已知的概念去論述深不可測的概念。因此,當人嘗試以言語去論述上帝時,我們只能夠借用比喻。例如,「上帝的國度」是一個宗教隱喻,表達信徒在世所追求的一個以上帝為至高權力位置,建設一個合乎上帝心意、公義及美善的社會的願景。這個隱喻的附屬比喻是「上帝的君王」。

為何聖經作者是以「上帝的國度」比喻這個靈性的嚮往,以君王去比喻上帝的主權呢?而不用總統、首相、或國家主席等政治比喻呢?對聖經寫作時代的人來說,這些概念都沒有意義,是時代錯配的!麥克法格指出比喻神學要達到其修辭效果,即要讓聽眾明白比喻的意義,引發情感共鳴,比喻則必須取材於聽眾熟識的世界、具體、帶有個人化和關係性的色彩,借用當代人日常可以接觸到的事物來表達。[1]比喻神學不是一種脫離經驗的概念建構,用作比喻上帝的模式必須與生活體驗掛鈎才有意義。一方面,比喻神學的選材是會受制於時空、歷史處境、群體或個人經驗的限制,具有其特殊性;[2]故此,用作形容上帝的比喻並非跨越時代的,也無法放於四海皆準。另一方面,比喻的力量在於它能引發超乎文字的共鳴,如勾起回憶、圖像、聲音、氣味、觸覺和情感。[3]

除了經驗性、個人化、關係性的特點,麥克法格也指出比喻神學的片面性和吊詭性。沒有一個比喻能夠全面地、充分地表述上帝。每個比喻都有其限制和不足,只能表述上帝的部分屬性。因此比喻神學必然是多樣的,以不同模式、並百花齊放地比喻上帝。基於每個比喻的有限性,它們如否定神學 (apophatic theology) 般有着「既是亦非」的特色。[4]譬如說,當我們說「上帝如父親」,這表示上帝具有一些屬性是我們在父親經驗中能體會到的,但這不代表上帝就是父親或我們不可以說「上帝如母親」。上帝既非父親也非母親,但就比喻而言,上帝既是父親,也是母親。

基於時代意識形態的差異,我們也許會忽視了傳統比喻的文化處境及其背後的社會權力結構、父權意識形態,及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倫理預設,被潛移默化。例如,基於聖經中上帝的比喻差不多都是男性,我們可能會以為上帝是男人。正如麥克法格指出:「上帝既非男性也非女性,而是擁抱並超越兩者。」[5]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必須用一些去性別化 (degenderized) 或性別中立 (gender neutral) 的比喻形容上帝,因為這並非經驗世界的常態。麥克法格指出將比喻從其原初的語境轉移到新的語境而不考慮其相容性和多義性會導致比喻被偶像化及失去其關切性。[6]若「上帝如男人」變成「上帝是男人」,則男人被偶像化。

麥克法格批判古典神學和聖經以男性為中心的上帝模式,指出借用父權制度下的父親形象及帝王比喻上帝只會複製父權意識、帝國主義、及勝利主義 (triumphalism)。[7]這樣的上帝給人高高在上,甚至高不可攀的感覺。為了突破不合時宜及父權主導的比喻神學模式,她建議尋求新的比喻神學模式、以一些更具包容性的模式想像上帝。她在Models of God一書中建議以母親、愛人和朋友作為描述神與世界關係的新比喻神學模式。[8]下文(第4段)將集中處理以母親來比喻上帝的模式。

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是傳統思辨模式發展出來的神學論述,但是近代心理分析理論和經驗研究為比喻神學帶來有力的證據支持。[9]比喻的可能在於人與生俱來有聯想 (association) 和建立類比 (analogical process) 的能力。這些心理過程從人未會掌握語言、符號、象徵已在潛意識中進行,由感官、情感和關係帶動,是身體經驗的一部分。[10]此能力是理解和語言發展的基礎,而非其結果;其後語言、象徵性和概念性的表述亦繼續受感官、情感和關係影響。[11]Ernest Harms的經驗研究證明, 早在三歲時,在未受智力教育前,兒童已擁有非語言性、充滿情感的上帝形象,反映他們已有宗教經驗和基本信仰。[12]並且,多項研究顯示不論是兒童或成人,他們的上帝形象(不論好壞)都受個人的父母(或主要照顧者)經驗影響,如上述受感官、情感和關係影響。[13]主要理論可分為三類:對應理論、補償理論、社會性對應理論。[14]總括而言,在機能不全家庭長大的人,他可能因受父或母侵害而發展出對應性負面上帝形象(如一個易憤怒和懲罰性的上帝)或一個補償性上帝形象(如一個愛護、關心、保護他的上帝)。而一個成長於幸福家庭的人,他可能發展出對應性正面的上帝形象或一個社會性對應性的上帝形像(即一個能提升他在人際處境中安全感的人物)。上述的心理分析研究都支持麥克法格所建構的比喻神學觀點,即比喻神學具備經驗性、個人化、關係性的特性。此外,Ana-María Rizzuto的研究顯示比喻有言說所不能言說的作用,但其主要功能不在於傳遞訊息,而是整合過去與現在那「動態類比性的情感經驗」(dynamically analogical affective experiences),並且具有影響比喻受眾主觀經驗的效果。[15]若套用於比喻神學,這意味着以比喻形式表達的上帝形象或概念是言說所不能言說的最原始的方法,也是帶有強烈感染力的方法。

3. 聖經中的上帝隱喻,以《耶和華是我的牧羊人》為例

耶穌所說的比喻 (parables) 中,出現了很多以第一世紀巴勒斯坦農業社會為人熟識的題材作比喻,例如國度、婚禮、畜牧、撒種、葡萄園等等。當聖經作者描述人神關係時,他們也訴諸於比喻,例如耶和華是君王,我們是他的子民;上帝是父親,我們是他的兒女;上帝是主、我們是他的奴僕;基督是丈夫,教會是新婦;以及上帝是牧羊人,我們是他的羊等等。這些比喻都是取材於作者及其所屬群體所熟識的世界的事物,令聽眾能容易掌握比喻的意思,被其觸動情感,引發共嗚。但是,對於今天的信徒來說,這些比喻已變得陌生,失去意義,甚至時代錯配與我們的經驗脫節,我們難以(或無法)掌握比喻底蘊,比喻也失去觸動情感,引發共鳴的能力。

以希伯來聖經其中一個最為人熟識的隱喻詩篇23篇《耶和華是我的牧羊人》為例。詩篇第23篇被稱為「大衛的詩」,並不代表是大衛的作品,而是代表詩人以大衛王作為素材創作詩歌,將詩歌歸給 (attributed to) 或獻給 (dedicated to) 大衛。詩人以第一人稱創作這首詩,取材於他自身的社會、文化、政治處境,以牧羊人比喻耶和華的王權,可謂比喻中的比喻。下列是我根據希伯來文語義的翻譯:

1 耶和華是我的牧羊人,我必一無所缺。

2 他讓我安躺在翠綠草原上,引領我到可歇息的水邊。

3 他使我的生命氣息得以復元,以他的名聲引導我走在正途。

4 就算我要行過死蔭的幽谷,我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5 在我仇敵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酒杯滿溢。

6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與慈愛追著我;我且要回到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16]

基於對古代近東文化不熟識,很多現代讀者只看到詩篇表面的畜牧隱喻,而錯過了深層的君王隱喻和軍事隱喻。[17]麥克法格在Metaphorical Theology一書中也曾捉錯用神,錯誤引用了詩篇23篇,她只看到畜牧隱喻所強調牧羊人對羊的保護和關注,並聯繫至上帝的母親形象,而看不到詩篇含有她致力批評的父權、君主意識和勝利主義。她反倒認為詩篇23篇是牧羊人比喻與母親意象結合的好例子,並且發揮了壓制聖經中主導性父權、君主意象的作用。[18]事實剛好相反,從古代近東(包括以色列所在的巴勒斯坦在內)文化角度看,詩篇23篇是一篇征戰詩或勝利詩。

「牧羊人」是古代近東一個經常用來稱呼神明或君王的隱喻(例如:結34;賽11:13),主要比喻神明或君王如好牧羊人對羊不離不棄地保護百姓的生命福祉,免受傷害,為他們提供良好生活的環境。[19]但是,「牧羊人」也是一個軍事隱喻,用作比喻君王帶領軍隊出征,保護部下免受敵人傷害,保障他們的人生安全,並供給他們打仗時所需的糧水物資;當軍隊感到疲累,帶領他們到安全的地方歇息,讓他們能重新振作,這正是第2、3節的意象。「以他的名聲引導我走在正途」(3b節)比喻君王的名聲,是一位能夠被信任、盡責的元帥,不但能引領軍隊經過嚴峻的征途,渡過險境,引領他們邁向爭戰勝利之「正途」,得着拯救。[20]行軍打仗難免有危險和生命威脅,如「行過死蔭的幽谷」(4a節),但兵丁能不懼怕勇往直前,因為他們的君王正帶領他們,與他們並肩作戰。「杖」和「竿」不但是牧羊工具,也是王權的象徵、武器、執行紀律的工具;士兵在行軍時看見杖、竿,方知他們的王正領導中,得以安心。[21]

學者普遍認為第5節描述一幅詩人逃過仇敵、打勝仗凱旋而歸,大排筵席慶祝、盡情暢飲的情境。[22]但是,第5節所指「在仇敵面前所擺設的筵席」也有可能是指征戰時王帝為軍隊在路上所預備的筵席,此觀點有不同時代的古代近東文獻支持。[23]此外,古代近東文獻則有支持「用油膏頭」是參加筵席前的一個準備儀式。[24]最後,詩人在第6節表達對耶和華上帝的信心,深信耶和華上帝的福佑和恩澤是一生一世的,他必會帶領他回到耶和華的殿中,待奉上帝,為打勝仗還願和獻上感恩的祭。

詩篇23篇從頭到尾都充滿了君王隱喻和軍事隱喻,是一篇征戰詩或勝利詩。詩人以「牧羊人」比喻耶和華上帝的王權,並形容他如何帶領軍隊出征打仗,凱旋而歸。對於生活在古代近東文化語境的猶太人來說,相信他們很容易便掌握到當中的君王隱喻和軍事隱喻,但是對於不熟識古代近東文化的現代讀者來說,這些隱喻很容易被忽略。對於生活在都市、對畜牧業毫無認識,甚至從沒有見過羊的現代讀者來說,畜牧隱喻已失了其關聯性和感染力,難以引發我們的共鳴。若要保持比喻的關聯性和感染力,我們必須按我們個人生活經驗建構適合時宜,具感染力的上帝比喻模式。

4. 以個人經驗出發重塑上帝的比喻模式:《上帝是我的母親》

為了抗衡古典神學和聖經中以男性為中心的比喻神學模式及將男人去偶像化,麥克法格提出以母親、愛人、和朋友作為新的比喻神學模式來構想上帝。她強調以母親比喻上帝,並不是將上帝得同母親,也不代表上帝必然是女性,而是從經驗出發以一些與母親相關的特徵來表述上帝。[25]在很多人的經驗中,父母的愛是人世間最深厚、最親密的愛。對於曾經經歷過母愛的人來說,從母親身上所經歷到的愛和接納是人間所能經歷得到最無條件的。而母親在生育時所承受的痛苦和孕育過程更能用以比喻上帝的創造和培育。

人類與很多非哺乳類動物不同之處在於人類由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人必須學會全然倚靠照顧者才能生存。嬰孩第一個倚靠的人通常是父母,第一個依賴的活動是哺乳,嬰孩必須要透過倚靠照顧者的孕育,才能得着維持生命所需的營養。相信以「好母親」去建構隱喻神學,可以充分地表達人對上帝那種絕對依靠和信賴,那種「我的生命在乎你」的感覺。以「好母親」作為上帝的比喻模式,能跨越以往以男性為中心的模式,令女性感到不再被排斥於神聖論述外,更能引發女性的接受和認同。雖然每個年代對「母親」的想像會有所出入,但母愛是一個普遍的經驗,容易引發情感共鳴。

就我個人而言,「母親」這個符號勾起的回憶有一種苦中帶甜的感覺,令我想起所經驗過最無條件的愛和接受,想起母親的善良、堅韌、和寬容,想起她的笑聲、笑容、和淚水,以及她為我所付出過大大小小的犧牲。我是屬於幸運的人,能夠從母親身上體驗過如此神聖的愛。雖然媽媽已經離開人世,但是她對我的愛將繼續與我渡過人生種種的起落、考驗、不確定和荒謬。因為我曾經被愛過,令我更有能力去愛我身邊的人。

以下是我就母親經驗以「上帝是我的母親」為題重塑詩篇23篇:

1 上帝是我的母親,我必一無所缺。

2 她讓我安躺在嬰兒床上,甜夢於風搖鈴聲下,將我擁入她柔軟的胸懷,以乳液餵養我。

3 她使我一天一天地強建壯大,我叫她一聲「媽媽」,依賴那孕育我成人的。

4 就算我不慎跌倒,我也不怕,我必起來再走,因為妳與我同行;妳的笑臉,妳的眼神,都安慰我。

5 當我面對困境與挑戰,妳為我獻計、打氣;妳為我準備我最愛的食物,使我和同伴暢玩。

6 我一生一世必有無條件的愛追著我;即使我的世界塌下來,妳讓我知道我永遠有家可回。

2009年初,我的母親在一場家居意外中身亡。我本以為母親去世後,我再沒有機會體會那麼深厚、無條件的愛。然而,我發現從她身上感受到的那份愛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能在本體上體驗着。我還能繼續體會並覺察如母愛般那種無條件的接受、賦予生命和肯定生命的力量,令我更覺生命的那深不可測、無法言喻的奧秘和轉化力。母愛的體驗深化了我對本體愛的體會,母愛成為了體現上帝的愛的一種媒介,讓我明白我正從生命不同的經驗中體會上帝的愛。母愛是最接近這種神聖之愛的隱喻,但它不是唯一的比喻模式。神聖經驗是一個人作為人所擁有的所有經驗的總和,母愛只是這個總和的一個部分,也毋須是必然部分,我們還須以其他的比喻去言述上帝。

5. 總結

本文是筆者嘗試以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框架探討重塑聖經比喻傳統的可能性,筆者以個人感官經驗出發,嘗試以新的比喻神學模式重塑詩篇23篇,創作一篇建基於經驗、個人化、關係性、具時代適切性、並能超越過往男性為中心的比喻神學模式的詩篇—《上帝是我的母親》。就我個人經驗而言,母愛隱喻是最能表達上帝的愛。但是,母愛作為上帝的比喻模式也不是適合所有人、也不是放於四海皆準的。始終每個人的母親經驗是不同的,而我們對「母愛」的了解也存在社會文化差異的,所擁有的母親的形象會包含文化預設。

對於一些不太幸運的人來說,「母親」可能令他們想起了一段等待修復,甚至一個永遠無法修復的破裂關係,有人甚至不知道母親是誰。在一個歌頌母愛的社會中,原來不是每個母親都可以去愛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每個母親都是好母親。這個世界或許有很多好母親,但是沒有一個完美的母親。每個人都有母親,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或可以成為母親,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選擇當母親。即便如此,似乎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某個人(或某些人)在他生命中擔當着母親的角色,給予他孕育之愛,而這一個人也不必是女性。對不同的人,「母親」會引發不同的情感和產生不同意義,它具有其複雜性,因此「母親」這個比喻模式也不適合所有人。

上文提及心理分析理論指出我們心中的上帝形象(不論好壞)會受我們個人與父母(或主要照顧者)的關係影響。多項經驗研究都指出曾經被父母虐待過的小朋友(不論是身體上、情緒上、或性虐待),不少因此產生一個影響深遠的負面上帝形象,影響他們日後的宗教經驗和令靈性發展受阻。[26]一些兒時被父親性侵犯過的女士更明言無法稱呼上帝為「阿爸父」,無法接受「上帝是父親」。[27]這班女士可以嘗試以「上帝是母親」來作她們的比喻神學模式,為她們提供一個言說那不能言說的可行方法。同樣地,若人無法接受「上帝是母親」,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框架提供了一個空間讓人以自身感官經驗出發建構適合自己的比喻神學模式。教會牧者或屬靈導師可以多加注意在言談間所用的上帝比喻模式,避免令某一個模式主導,多加注意所用模式引發的回響。他們也可以按信徒個人經驗着手以麥克法格的比喻神學框架幫助信徒重建一個健康的上帝形象,與上帝重新建立關係,讓生命得到轉化,靈性得以成長。

註腳

  1. ^ Sallie McFague, Metaphorical Theology: Models of God in Religious Language (London: SCM, 1983), 43–52; McFague, Models of God: Theology for an Ecological, Nuclear Age (Philadelphia: Fortress, 1987) 83–99.
  2. ^ Jennie S. Knight, Feminist Mysticism and Images of God (Saint Louis: Chalice, 2014), 87–100.
  3. ^ 同上,98。
  4. ^ McFague, Models of God, 40, 97; McFague, Metaphorical Theology, 132–134.
  5. ^ McFague, Metaphorical Theology, 168.
  6. ^ 同上,1–10, 51。
  7. ^ 同上,9; McFague, Models of God, 61–68。
  8. ^ McFague, Models of God, 78–87, 91–187.
  9. ^ 概論見Ana-Maria Rizzuto, “The Role of Metaphors in the Analytic Process,” in Clinical Research in Psychoanalysis, ed. Marina Altman de Litvan (New York: Routledge, 2021), 119–22.
  10. ^ Arnold. H. Modell, “Emotional Memory, Metaphor, and Meaning,” Psychoanalytic Inquiry 25 (2005): 555–68.
  11. ^ George Lakoff and Mark 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12. ^ Ernest Harms, “The Development of Religious Experience in Children,”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50, no. 2 (1944): 112–122.
  13. ^ Ana-Maria Rizzuto, “Object Relations and the Formation of the Image of God,” British Journal of Medical Psychology 47, no. 1 (1974): 83–99, https://doi.org/10.1111/j.2044-8341.1974.tb02274.x; Edward B. Davis, Glendon L. Moriarty, and Joseph C. Mauch, “God Images and God Concepts: Definitions, Development, and Dynamics,” Psychology of Religion and Spirituality 5 (2013): 51–60, https://doi.org/10.1037/A0029289.
  14. ^ Davis, Moriarty, and Mauch, “God Images and God Concepts,” 55–57.
  15. ^ Rizzuto, “The Role of Metaphors,” 122–130.
  16. ^ 中文和修本按照七十士譯本的κατοικεῖν「住在」(= וְשִׁבְתִּי)翻譯,我跟據希伯來馬索拉本 וְשַׁבְתִּי 譯作「回到」。
  17. ^ 參Michael Goulder, “David and Yahweh in Psalms 23 and 24,”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the Old Testament 30 (2006): 463–73; Klaus-Peter Adam, “Feasting and Foodways in Psalm 23 and the Contribution of Redaction Criticism to the Interpretation of Meals,” in Feasting in the Archaeology and Texts of the Bible and the Ancient Near East, ed. Peter Altmann and Janling Fu (Winona Lake, IN: Eisenbrauns, 2014), 223–55; Adam E. Miglio, “Metaphor and Meaning in Psalm 23: Provisions for ‘a Table in the Presence of My Enemies’,” in For Us but Not to Us: Essay son Creation Covenant and Context in Honor of John H. Walton, ed, John H. Walton, Adam Miglio, Caryn A. Reeder, Joshua T. Walton, and Kenneth C. Way (Eugene, OR: Pickwick, 2020), 240–53.
  18. ^ McFague, Metaphorical Theology, 135–136.
  19. ^ Karel Van der Toorn, “Shepherd רעה,” in Dictionary of Deities and Demons in the Bible, ed. Karel van der Toorn, Bob Becking, and Pieter W. van der Horst, 2nd ed. (Leiden: Brill, 1999), 770–71; Pierre J. P. Van Hecke, “Pastoral Metaphors in the Hebrew Bible and in Its Ancient Near Eastern Context,” in Old Testament in Its World: Papers Read at the Winter Meeting, January 2003, and Joint Meeting, July 20023, The Society of Old Testament Study, ed. Robert P. Gordon and Johannes C. de Moor (Leiden: Brill, 2004), 200–17; Beth Tanner, “King Yahweh as the Good Shepherd: Taking Another Look at the Image of God in Psalm 23,” in David and Zion: Biblical Studies in Honor of J. J. M. Roberts, ed. Bernard Frank. Batto and Kathryn L. Roberts (Winona Lake, IN: Eisenbrauns, 2004), 267–84.
  20. ^ Klaus Koch, “צדק ṣdq,” in Theological Lexicon of the Old Testament, ed. Ernst Ernst and trans. Mark E. Biddle (Peabody, MA: Hendrickson, 1997), 2:1054, 1065; Andrew T. Abernethy, “‘Right Paths’ and/or ‘Paths of Righteousness’? Examining Psalm 23.3b within the Psalter.”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the Old Testament 39 (2015): 299–318.
  21. ^ Goulder, “David and Yahweh in Psalms 23 and 24,” 467; Adam, “Feasting and Foodways in Psalm 23,” 238–40; Edmond Power, “The Shepherd’s Two Rods in Modern Palestine and in Some Passages of the Old Testament.” Biblica 9 (1928) 434–42.
  22. ^ Adam, “Feasting and Foodways in Psalm 23,” 224, 242–48; Goulder, “David and Yahweh in Psalms 23 and 24,” 467.
  23. ^ 參Miglio, ““Metaphor and Meaning in Psalm 23,” 240–53; Wouter F. M. Henkelman, “‘Consumed before the King’: The Table of Darius, that of Irdabama and Irtaštuna, and that of his Satrap, Karkiš,” in Der Achämenidenhof (The Achaemenid Court): Akten des 2. Internationalen Kolloquiums zum Thema »Vorderasien im Spannungsfeld klassischer und Überlieferungen« Landgut Castelen bei Basel, 23.–25. Mai 2007, ed. Bruno Jacobs and Robert Rollinger (Wiesbaden, Germany: Harrassowitz, 2010), 667–775.
  24. ^ Miglio, “Metaphor and Meaning in Psalm 23,” 251n23.
  25. ^ McFague, Models of God, 22–23, 34, 122.
  26. ^ 參閱Beth Fletcher Brokaw and Keith J. Edwards, “The Relationships of God Image to Level of Object Relations Development,” Journal of Psychology and Theology 22 (1994): 352–71; Alex Bierman, “The Effects of Childhood Maltreatment on Adult Religiosity and Spirituality: Rejecting God the Father Because of Abusive Fathers?” Journal for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Religion 44 (2005): 349–59, 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j.1468-5906.2005.00290.x; Peter Dobbs, “The Impact of Fatherlessness on the Way One Relates to God as Father,” (MTh. Thesis; The University of Otago, 2013).
  27. ^ Hancock Maxine and Karen Burton Mains, Child Sexual Abuse: Hope for Healing, rev. ed. (Wheaton, IL: Shaw, 1997),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