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會會室迫遷紀錄——在龐萬倫尋求會室是否搞錯了什麼

文：五等分的soc房

漫研有27年歷史，藏有超過兩萬本漫畫與輕小說，並且提供借書服務予會員。會員人數超過700位，還是中大唯一擁有包含中大域名、由學生設立的伺服器。自從2013年龐萬倫落成以來，漫研在學生會的協調下再無搬遷。以往在學生會的安排下，漫研每兩年需要經過代表會屬下團體資源分配委員會（屬資分）延續會室借契。具體的程序包括向屬資分遞交申請、屬資分按照申請表格評分，屬會然後按照分數挑選屬會會室。漫研規模大、會員多、物資多，自然可以挑選原有會室。

然而學生會解散後，之前所有由學生會管轄的事務、場地都收歸學生事務處，學生事務處稱需重新分配會室，以及翻新部分場地，所有物資需要遷出。這涉及到龐大的人力物力，而學生在這情況顯然無所適從。

龐萬倫學生中心的屬會會室是共享模式，以房間為單位（203室），用同一個電子門禁拍卡出入；內裡再以木板劏開做間隔（203A/B/C/D）。漫研的藏書可謂汗牛充棟，在與203室的其他屬會溝通後，雙方同意下將自己的書櫃放在其他屬會的會室內，本是你情我願，反而成為了OSA拒絕與漫研簽約的原因。

報社在三個時間節點，分別是收到紙本迫遷通知當日、拒絕簽約後，還有漫研在未簽約時的第一次活動後，訪問了漫研的負責人，嘗試勾畫學生組織在面對權力下的無奈現況。

OSA：將漫畫斷捨離

事件起源於6月下旬。OSA的職員在沒有任何通知的情況下突然兩次到訪203室，第一次是清點傢俱，第二次職員透露了漫研使用了太多空間，需要讓給其他屬會。直到30日，OSA以電郵通知漫研將於8月31日租約期滿，所有物資需要遷出，並將會室還原。對於漫研而言，這個要求根本不可能實現。

在7月8日的時候，OSA通過mass mail發布了申請來年屬會會室指引。如果屬會需要在8月31日前完全「交吉」，但又可以在申請後放回物資；那麼在這段中轉時期，物資可以放在哪裡呢？於是乎，漫研就電郵OSA，希望幫助解決儲存問題，或是能否通融一點。實在是難以找到能短暫安放兩萬本書，更遑論在轉移伺服器的時候會遇到的IP問題。

然而OSA的回覆著實令人失望。電郵內，職員呼籲漫研要學會「斷捨離」，將漫畫轉送他人，在此引用一句電郵原句”let us turn all this hardship into chances to learn, to tidy up and to rethink the way of our lifes”。對於漫研而言，對話從未在平等的基礎上展開，OSA帶著一種以教育為名的暴力。

漫研莊員問了一個問題：為何對於OSA而言，那些豐富的藏書都是非必要物資，是不是天文學會的望遠鏡也不是必要物資，要一起肉眼望星星？「斷捨離」本是要拋棄無用的物品，漫研拋棄漫畫，就如天文放棄望遠鏡、圖書館拋棄書本。

至於伺服器方面，則稱漫研的伺服器本是中大獨一無二的恩賜，所以在此並無額外通融空間。然而漫研的伺服器最開始由一眾上莊自行組建而成，而申請域名也只是向ITSC申請。以前續期通過學生會遞交給ITSC，然後再由ITSC知會OSA即可。合約是由漫研與ITSC簽訂，而此「OSA恩賜」存粹無稽之談，在學生會空缺期間，OSA又僭越了學生會的角色。物資處理到最後，OSA提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法：提供兩個紅白藍膠袋大小的臨時儲物空間。

漫研的情況在迫遷初期不是個例，在學校面前，學生組織的權力顯得多麼微不足道：連對話的空間都沒有，遑論商討。漫研問及OSA為何要搬遷的時候，OSA聲稱龐萬倫、富爾頓均需裝修。富爾頓樓、范克廉樓相對日久失修，可能有結構、防火安全之虞。然而龐萬倫2013年才落成，設施新穎，為何需要大費周章趕走屬會？

在7月15日，漫研連同其他屬會，還有聯書院學生會工作小組（下稱聯書院），召開了一場臨時會議。聯書院事後與OSA會面，談及到中大幾個物資較多的屬會，例如中大天文、棋會、漫研的需求，向OSA建議不調動這些屬會，以免勞師動眾。

在此過程中，大家均感受到權力不對等的情況：OSA可以隱瞞所有關於裝修的詳情，而屬會只能無條件接受。面對不同的學生團體，OSA的態度亦不一致，見到學生代表才肯稍微透露一點消息，而對於普通學生就隨意打發。屬會盼望能有直接與OSA正式會談的機會，OSA拒絕，只是呼籲這些屬會儘快遞交申請會室表格。OSA亦都回答聯書院龐萬倫的裝修問題，稱只會「小修小補」改一改木板間隔，不會大裝修，因此不會要求屬會「交吉」。漫研從聯書院得知這消息後，暫且放下心頭大石，收拾目標從遷出變為整理，同時也在校外租借場地以便整理物資。

呢個地方唔係你同我㗎嗎！

會室申請結果在8月24日才公佈，漫研獲派203A，亦即是與原有會室只有一塊薄木板之隔，OSA依然強調著要清場。距離約滿只剩下一個星期，漫研尚未能將眾多物資從其他區域移走，且擔憂OSA會在死線後棄置漫研物資。對於漫研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是清場（當然這不現實，OSA也向聯書院表達不需要清場）；第二是尋找空間的其他使用者協商（正如之前做的一樣）。

8月31日，合約最後一日，OSA的職員來到203室視察，對於漫研借用其他屬會空間態度強硬，指如果新屬會表明這些物資不屬於他們，將會有清潔公司前來清理。漫研負責人向OSA詢問203室即將入駐的其他屬會的詳情，希望能與其他屬會溝通，保留一部分書籍。然而OSA職員以「未簽約所以唔講得」為由推搪，但是表明如果能與其他屬會協商，雙方都能接受的情況下，OSA聲稱不會追究。

9月2日，OSA另一個職員帶著新入駐屬會參觀203室。漫研的莊員還在整理雜物，希望能憑藉OSA接觸到其他屬會，OSA以「合約精神」拒絕漫研接觸其他屬會。報社事後找到電子版合約，表明「屬會之間不得協商以改變會室用途」，但至於為何放置物資會與這項條款相關，OSA也拒絕回答。

第二日，本應是簽約日，OSA以漫研霸佔其他屬會空間而拒絕簽約：「如果我（ 屬會A）同你（屬會B）有個協議，喺呢度擺個櫃，大家都同意，得唔得？緊係唔得啦，呢個地方唔係你同我（學生）㗎嗎！」似乎於OSA而言，權力已經大到可以審批到底在屬會會室能擺放什麼、怎麼放；而屬會的地位就不重要。在此之前，漫研已經私下聯絡旁邊的新屬會YMCA，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將部分漫研物資暫存在203C內。向OSA表明有協議後，YMCA也因此受到波及，被OSA拒絕簽約。

從8月31日到9月3日，三個不同的職員，三個完全不同的口風，漫研認為：
「我哋覺得好匪夷所思，覺得沒有學生會的情況下，佢地就肆無忌憚」

這當然也有漫研對於OSA不容許屬會互相協商、合作失敗的無奈，假如屬會能自行按需分配空間，協商後設立common area，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麼複雜。

OSA拒絕簽約過後，漫研繼續收拾會室物資，希望能儘快簽約。OSA回答簽約的條件是只有“tidy up”二字 ，但又沒有詳細解釋。漫研連續幾次電郵詢問後，OSA給出了中大龍舟隊的遷出前後對比圖。龍舟隊本來物資就不多，遷出前就交吉予OSA。然而，回想起7月，漫研從聯書院得知的訊息是不必交吉。漫研儘量清理了203的物資，然而始終OSA一日不簽約，203A的空間依然不屬於漫研，理論上新學年的計畫：傾莊、活動等等都化作泡影。就連Onight和傾莊都需要另覓場地。

拖？

11月筆者再次到訪，OSA的態度似乎軟化，默許漫研在會室内舉辦一次活動，但因物資整理期間順序、擺位的關係，會室借書服務依然未開放。

OSA在10月有問漫研會室內OSA物資的詳情，比如有多少檯凳，需不需要儲物櫃；但當漫研問到關於合約的問題的時候，OSA就又顧左右而言他，只是說合約正在審理。即使漫研未有203室的正式使用權，莊員依然有203室電子門禁的權限。然而，維持尷尬的現狀意味著租借校外場地的持續財政壓力，這並不是一個可持續的情況。擁有著無數漫畫但只能是藏而不是分享，這亦違背了漫研的宗旨。漫研當時對於OSA的判斷是拖：拖到新學生會成立，還是下莊接手，他們也不知道。

「OSA任何合理嘅要求我哋都會儘量做，我哋都希望下莊接手嘅時候有好啲嘅condition，唔使再對著OSA。本質上我哋唔想同OSA作對，但8月嘅要求（清場）真係難以滿足，」作為學生，他們沒有精力再與OSA拖下去。「開sem之後大家都要讀書，唔似佢哋坐office，但真係覺得上莊開唔到soc房、借唔到書比會員係幾愧疚。」

後記：等到富奸開始畫 終於肯簽合約

然而峰迴路轉之後，誰也沒想到OSA突然於11月底向漫研發關於簽訂合約的電郵。時至今年1月，合約已經簽訂，並已重新開放會室，提供有限度借還書服務。但到底OSA在迫遷過程中與漫研，或是其他被迫遷的屬會之間商討的心態與目標依然未知：到底為什麼遷離2萬本書才能裝到房間内的間隔木板？屬會之間能否有合作？校方與同學能否有一個相對平等的對話空間？

這篇文章刊登正值漫研新舊幹事會交替之際。這些問題或隨著第27屆幹事會落莊而告一段落。但可以預見的是，即使學生會能否成功重建，同學與校方如何合作、商討仍會是恆久的課題。當中權力不均所帶來的壓迫似乎必定、並且早已降臨在同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