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到的高價藝術品 NFT成另類創作出路

近日舉行的藝術科技體驗展Digital Art Fair展出各類NFT作品,吸引不少人到場參觀。(鄒仲婷攝)
近日舉行的藝術科技體驗展Digital Art Fair展出各類NFT作品,吸引不少人到場參觀。(鄒仲婷攝)

自互聯網興起,任何藝術品只要進入網絡世界,觀眾點擊滑鼠右鍵便可輕易下載,無需付出任何代價。但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代幣)的出現打破了虛擬藝術品的常規,有人竟願意以天價購買一堆網絡編碼,即使他人依然能隨時在網絡下載藝術品的副本。無論是一張相片的檔案,還是一幅石頭的畫像,都可用數千萬美元的價格成交。

今年, NFT潮流亦席捲香港,歌手陳奐仁以高價賣出原創歌曲的NFT,本地各行各業的創作者都紛紛推出NFT,外國也有多個NFT的成交金額屢創新高。這種看來毫無「著數」的交易,為何有價有市?

記者周杏琳  編輯鄒仲婷 攝影鄒仲婷 周杏琳

NFT是一串編碼,利用區塊鏈的加密技術,NFT一旦被鑄造在區塊鏈上,資料便不可更改,創作者、擁有者、交易往來等資料完全公開,任何人都可以查閱。這個特性彌補了虛擬藝術品的缺陷——即使某一個虛擬藝術品,例如影片、插畫等在互聯網上到處流傳,大眾依然能夠透過NFT,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擁有者。當有知音人欣賞一件已鑄造NFT的虛擬藝術品時,可以透過加密貨幣交易,「名正言順」地擁有這個藝術品,成為登記在區塊鏈上的唯一擁有人。每一個NFT的價值獨一無二,無法互相替代,也無法被複製。

NFT為音樂人另創收入

唱作歌手陳奐仁透過社交平台認識NFT,他形容NFT像為他「亮了一盞明燈一樣」。剛開始時,陳奐仁只打算鼓勵其他音樂人發行NFT,以拓展收入渠道。但後來他發現人們普遍對NFT的接受程度有限,便決定自己發行NFT做「白老鼠」,測試以NFT發行音樂的可行性。

陳奐仁今年兩度以NFT形式發行兩首原創音樂,分別為《Nobody Gets Me》及《The XXXX Is An NFT》。他希望自己的首個NFT發行能夠一切從簡,以最基本的拍賣方式,設計最簡單的NFT內容——《Nobody Gets Me》的音樂檔案、七秒單曲連封面,及與陳奐仁視像對話一小時,NFT最後以七枚以太幣成交,當時約值港幣12萬元;而第二個NFT《The XXXX Is An NFT》則運用了定價及小量批量的方式發行,發行的77個NFT共賺取了539枚幣安幣,相當於港幣155萬元。

陳奐仁的第二個NFT包含一段27秒的影片,他設計的倉鼠吉祥物的頭髮和衣服會隨著音樂散發幻彩。(受訪者提供)
陳奐仁的第二個NFT包含一段27秒的影片,他設計的倉鼠吉祥物的頭髮和衣服會隨著音樂散發幻彩。(受訪者提供)

近年越來越多音樂串流平台出現,音樂人的收入卻沒有因而增加。由於每年的音樂發行數量大幅下降,音樂人又無法從串流平台獲得足夠收入,行業內只有最頂尖的音樂人能以音樂製作維生。陳奐仁形容:「現在大眾只需每月付少量金錢訂閱,甚至免費在這些平台收聽各類音樂,令音樂在人們心中沒有價值。」

NFT音樂不但成交價格可觀,當擁有者每次轉售NFT,創作者也可直接獲得交易總金額的一定比例作版稅,同時能避免在傳統音樂製作過程中,要與唱片公司、發行平台等多方分拆利潤,導致淨收入下降。陳奐仁的成功例子無疑為欲踏足NFT領域的音樂人打下一支強心針,他指:

「NFT最關鍵是它可以拉高貧窮線,很多音樂人都是活在貧窮線以下,我一直都想解決華語音樂貧富懸殊的問題。」

陳奐仁不時會向其他音樂人解釋NFT的原理並鼓勵他們嘗試,但坦言只有少數人敢踏出第一步。(受訪者提供)
陳奐仁不時會向其他音樂人解釋NFT的原理並鼓勵他們嘗試,但坦言只有少數人敢踏出第一步。(受訪者提供,Raymond Kam攝)

比起傳統發行音樂,NFT亦增加了陳奐仁和粉絲交流的機會,令他擁有另類的粉絲社群。他曾與第一首NFT的擁有人進行了一小時的視像通話,以及應粉絲要求推出私人發行的NFT《Hamsterz》——由陳奐仁親自設計及與本地插畫師Core合作的手繪倉鼠插畫,只供Telegram群組內的粉絲拍賣。但陳奐仁坦言NFT市場目前仍較小型,創作人需要更用心製作藝術品,考慮如何吸引買家,他指:「製作流程的確簡化了很多,省卻傳統發行音樂時複雜的行政流程,直接面向市場,但不代表成本能大大降低,因為市場太小,太簡單的內容不能吸引買家,並非所有NFT都能成功售出。」陳奐仁除了在設計NFT內容上下了不少苦功外,也自學並參與編寫NFT智能合約的過程,希望能一手包辦NFT製作。

插畫師靠NFT增知名度

創作者Nicky主業從事廣告,不時靠插畫賺外快,未曾想像過自己能以畫插畫維生。對他而言,在香港發展創作事業的最大阻礙不是收入,而是知名度不高,難以接觸大眾:

「現時沒有足夠渠道推廣作品,假如沒有預算在社交平台下廣告的話,很難讓人認識自己的產品。」

Nicky與大學同學Cathy因為喜歡聽鬼故事而志趣相投,發現日本的鬼怪文化包含不少藝術元素,例如鬼怪大全、鬼太郎等。反觀香港從來不缺鬼怪傳說,卻甚少有相關的藝術作品,兩人因此在去年六月組了藝術組合《豚肉窩貼》,推出《香港鬼怪百物語》(簡稱《鬼怪》)企劃,希望藉此推廣本地文化。他們計劃按不同傳說創作共100個妖怪角色,包括匯豐銀行獅子、碟仙、藍田水怪等,本來只打算以不同實體媒介包括貼紙、模型、玩具等演繹這些作品,今年七月經藝術統籌公司Art4Raise接洽,約一個月後正式在OpenSea上推出NFT。

《豚肉窩貼》的Cathy(左)和Nicky(右)希望透過作品保存香港文化。(鄒仲婷攝)
《豚肉窩貼》的Cathy(左)和Nicky(右)希望透過作品保存香港文化。(鄒仲婷攝)

現時較多人使用的NFT平台為OpenSea,其次還有Nifty Gateway、Rarible等等,版稅、平台佣金等設定各有不同,創作者可以按需要選擇相應的平台。Art4Raise透過幫助《豚肉窩貼》發行NFT,希望能在更國際化的平台推廣《鬼怪》和其蘊含的香港文化。而且,NFT可以被永久保存的特點亦有助香港文化傳承,Frank認為:

「傳統實體藝術品可能會老化或者遺失,但NFT利用區塊鏈的技術,一經上載便無法更改,彷彿成為了藝術品的永久庫存。」

Nicky認為,NFT為《豚肉窩貼》帶來的最大益處是增加知名度。《鬼怪》暫時在12個作品中成功賣出3個NFT,當時共值約港幣40,000元。這些買家都是本地藝術家的支持者,有見本地藝術家收入較低,支持者都希望透過購買NFT支持香港藝術家,《豚肉窩貼》也計劃未來會送贈其他實體產品予NFT買家。

《香港鬼怪百物語》的首12個作品正於加密貨幣場外交易所Coiner內展出。(周杏琳攝)
《香港鬼怪百物語》的首12個作品正於加密貨幣場外交易所Coiner內展出。(周杏琳攝)

買家透過NFT支持創作者

LikeCoin創辦人高重建多年來研究區塊鏈技術,為了支持創作者,也收藏了不少NFT,包括《小朋友齊打交》的遊戲角色頭像。作為買家,他是為了支持自己喜歡的創作者,所以才願意購入任何形式的藝術創作品。高重建亦補充NFT有一個最重要的特質:

「最主要是能證明你的擁有權,這是NFT最基本的意義。」

高重建亦認為買家在定價時會考慮二級市場的潛力,希望可以轉售獲利。儘管現時不少NFT的交易價格高得驚人,但他認為是基於NFT帶來的新鮮感,他展望未來 NFT會變得非常普遍,應用更加廣泛。

成立香港NFT交易平台 推動本土創作

香港數字資產交易所HKD.com今年9月推出NFT交易平台,他們會主動接洽本地創作者,向他們解釋NFT的原理,並提供技術協助。短短約一個月,平台上已有約百多個NFT上架。現時平台盈利空間有限,項目經理尹建霖指,基本上平台只在創作者成功賣出作品時,才會抽取通常約為2.5%佣金:「我們希望能首先在香港推動數碼資產普及化,建立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才能吸引更多人使用這個平台,與創作者達到互惠互利。」

尹建霖(左)及梁紹彤都提到數碼資產普及化是香港繼續發展NFT的關鍵。(鄒仲婷攝)
尹建霖(左)及梁紹彤都提到數碼資產普及化是香港繼續發展NFT的關鍵。(鄒仲婷攝)

即使NFT概念近期在香港逐漸盛行,但暫時平台上創作者和買家的比例大約為七比三,能成功賣出作品的創作者屬少數,市場經理梁紹彤指:「大部份人都只是聽聞過,所以第一步必須要做到吸引更多人關注,並真正了解NFT是什麼。」他希望平台能吸引港人關注,讓NFT真正在香港普及。

Twitter創辦人多爾西(Jack Dorsey)將Twitter上的第一則貼文以NFT形式出售,當時成交價超過2,000萬港幣。(圖片來源:螢幕截圖自多爾西的Twitter帳戶)
Twitter創辦人多爾西(Jack Dorsey)將Twitter上的第一則貼文以NFT形式出售,當時成交價超過2,000萬港幣。(圖片來源:螢幕截圖自多爾西的Twitter帳戶)
WP_NFT_BEEPLE-1
WP_NFT_CRYPTO-PUNK-1
WP_NFT_ETHERROCK-1
WP_NFT_POST
WP_NFT_花樣年華-1
nyan-cat-1
WP_NFT_NBA-1
previous arrow
next arrow
 
Sha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