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

 

泰國米香港人吃得不少, 我們也知道所謂「粒粒皆辛苦」,但泰國米農過著甚麼日子,大概沒多少人說得上來。

 

《稻米之歌》由巫魯朋‧拉薩撒德執導,是《稻米三部曲》的最終部,以數段影像剪接成片,上半部大多是米農日常耕作生活的影像,下半部紀錄了幾個他們的節慶儀式。電影神奇之處在於不設旁白,捨棄了最便利的表達工具,甚至連一般紀錄片常見的訪談對話也欠奉,只是偶爾有幾句字幕,或是歌詞、或是是農民田務間的閒談。沒有文字,功夫便全在鏡頭與音效。

 

稻米之聲

導演紀錄了不少舉村上下的節慶活動,不論男女老少,皆穿著鮮豔的衣服載歌載舞、搖著呼拉圈,一番生氣茂然的現象。《稻米之歌》在聲效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影片的聲音大多來自農民的歌謠或祭典音樂,大多富節奏感、輕快而短促,鏡頭角度也活潑地與之配合。另外,導演將一些雜音刪走,留下人們的歌聲、雨打稻米的沙沙聲響等,亦會在聲音方面作出恰當的編排,筆者尤記得導演呈現水牛競賽時的處理,初時寂靜無聲,接著有拍打水牛的鞭子聲,然後是水牛奔跑踩泥的聲音,最後才引入旁人的呼喊聲。聲音的巧妙安排得以讓觀眾逐漸聚焦於農民那專注的神態,從而感受到他們對於比賽的投入與信念,相信這些活動儀式如何作為一種與動物、自然溝通的手段。

 

謙卑的信念

導演為電影裡的聲音留有一定的空白,電影的上半部大多時候是寂靜無聲或只有少量聲音。電影開場,便有一位農民,緩緩在田野間踱步,長草及肩。青綠的稻田空曠清靜,惟有窸窣細微的踏草聲。自此,導演把觀眾的注意力導向許多陌生遙遠的聲音,展現農民生活的特有節奏。農民俯身耕作時,只有踏在田地、泥水的腳步聲,鏡頭在拍攝米農工作時多是安靜的、低低的,一如農民面對土地時的姿態。他們彎下腰,以一種親近土地的姿態,謙卑而安靜地耕作、做好本份。他們將命運交託給土地,相信天地自有主宰。由耕田、收集秧苗、插秧,到收割,都是舉家上下一同進行。一般來說,在泰國每個村落至少有五成人會投入農耕。當整個家族以至村落都是依靠水稻維生,稻米之於他們的生命之重,可以想見。於是,觀者便理解到,導演拍攝不同時期、形態的耕米,絕不止於美感的考慮。他以近鏡一一把秧苗、稻米、米粒、米飯攝入鏡中,放大人們一般都不會留意的細節。此舉所表現的,是導演自身對於稻米的重視,稻米對於出身泰國北部農村的他來說,是支撐起整個家族、以至民族的作物。那些敬拜米神的儀式與唱誦的影像之意義,並非為滿足觀者對習俗儀式的獵奇心理。而是要呈現當地人,以及導演自身,對於土地、對於自然的尊重、敬畏與信任。

 

何不食肉糜

稻米對於同受東南亞飲食文化影響的我們來說,都是最最基本的糧食。我們或許沒想過,沒有米飯吃的生活會是如何。我們從不需要面對失收的憂慮,現今的食物生產資訊割裂,我們大多亦不會思考所謂糧食與自然的關係。沒有了這層思考,在主流社教化之下,糧食於我們除了消費品以外就無甚意義;土地亦不過是摩天大廈的種植場,讓地產商及政府收割以億計的利潤。從泰國的米農中,筆者探見了我們對於土地、對於自然溝通之匱乏,將糧食視為理所當然的自大。對於食物、農民、土地的無知與無感,何不食肉糜,不過是一個更赤裸的問法。

 

影片資料:

稻米之歌

導演 / Uruphong Raksasad

2014|75 mins |泰語|中英文字幕

放映時間及地點:

 

16/1/2015 (Fri) 7:30pm

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 (九龍城聯合道 135 號) [座位:~200]

映後討論 嘉賓:Pimpaka Towira (監製)(英語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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