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八三年第五期

後來漸漸對社會學產 完全失掉了興趣，結果校方把 社會學敎授，於是他就不需再作物理 授了。不過，劍橋大學 不會因敎師的硏究 興趣改變而變換他的職銜的。如果你是生物 化學敎授，你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退休爲 止，學校是不會理會你實際上是在做甚麼硏 究，也不會改變你的職銜。 問：找人跟你合作會不會有困難呢？ 答：有的，這是很吃力的工 。參與這項計劃 的人首先必須懂得一門或兩門科學，可能的 話，最好是實用科學。其次，他必須對科學史 和科學哲學感到興趣。再者，他必須通曉中 國古文，否則就不能理解古文典籍的內容。 此外，他還得寫得一手好的英文。全部符合 上述要求(或者還有其他的)的人往往很難 找到。 問：跟你合作的人是否大部分都是中國人？ 答：不是，中國人和外國人大約各佔一半。我 可以擧兩個典型的例子。已故羅榮邦先生以 前是戴維斯加州大學的歷史敎授，他負責寫 鹽工業和深鑽孔技術的部分，雖然這一册現 在還未出版，但原稿的確寫得很好。中國人 早就以深鑽孔方法抽地下水來取鹽，今天的 油井就是運用 鑽 的技術的。另一位我要 提到的是韋格納(Donald W a g n e r ) 。 他 是 丹 麥人，現正重寫有關鋼鐵的專册，集中討論 中國的鋼鐵史。他是 讀哥本哈根 學院的課， 國原鐵和鑄鋼鐵發展的過程。由此可 我們合作的人包括了中西學者。事實上，我 們一向都認爲這類的計劃倘若沒有中西學者 的合作是不可能成功的，因爲任何一個學者 (中國的也好，西方的也好)的學問都不可 能這樣廣博。 問：你是堅信科學是人類文化精粹的一部分 的，那麼你對於西方，特别是高度工業化國 家中的反科學運動，有甚麼看法？ 答：我認爲這是很自然的。談到這個問題，儒家 的思想可能很有用處，因爲它或者可以使科 學道德化。現代科學出問題的時候就是當人 們只顧科學而把道德摒棄了，覺得道德跟神 學一樣是無關重要的。科學經驗是孤立的， 是科學家一心一意所追求的。這本來沒有問 題，不過摒棄了道德，我們就落到今天恐怖的 境地：時刻都爲核戰危機而恐懼。科學家都 說：「這不關我們的事，這完全 因爲有某些 人用我們的發明來做壞事。」這個可能是合 理的藉口，但卻沒有說服力。目前世界上許多 科學家的工作都與所謂「國防」有關 他們完 全甘心出賣自己的才智去做一些害人的事。 換句話說，你一旦放棄道德，對科學的用途就 失去了控制。我個人則相信硏究科學的時候 完全不談道德，有利亦有弊。現時我們不大淸 楚我們應該怎樣做，因爲在某種意義上說， 只有世界政府的出現才可以制止這類壞事發 生。當然，在目前 閣，倘若成了事實 它或可 應用，爲人類帶來幸福而非毁滅人類 我一向都喜歡引用一本道家著述《關尹子 中的一句話。作者談到鑄造利劍的時候，認 爲「惟有道之士能爲之，亦能能之而不爲 之」〔小註〕。人類對待某些事物的態度也 須一樣，應該是可知而不可用，例如核武器 等。我們不能說知識是不好的，對核能有認 識是件好事，但我們卻不應利用核爆。或者 核能也不該用，因爲核能發電似乎跟核武器 是很有關連的。旣然水力和風力是用之 竭 的，我們最好還是利用這些能源 相信人 類終於都會這樣做的。 問：那末，你對科學家有甚麼忠告？ 答：科學家說壞人怎樣運用我們的發明，我們 毋須負責。倘若他們眞的能夠不爲各國 海、 陸、空軍效勞，那麼，上述的說法才可以叫人 信服。但目前大部分的科學家都在從事與戰 爭有關的活動，那怎麼可以說是給壞人利用 而毋須負責呢。我認爲他們應該拒絕做這類 工作，事實上，有些人的確已經拒絕了。 問：但是他們的硏究的確能夠豐富現有的科學 知識，是嗎？ 答：當然。但問題卻是，硏究是由甚麼人資助 的。近年來對於利用大學實驗室來做所謂 「國防」的硏究已經引起了許多爭論，特别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