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救天災

人類對機械人的戒心一直是銀幕上的賣座題材。《未來戰士》的天網（SkyNet）因辨別人類對地球有害，而全面消滅人類；《廿二世紀殺人網絡》人類肉體淪為電池，為機械提供能源。而岑棓琛屬於樂觀派，相信機械人令世界更美好。「《鐵甲奇俠》幫人一飛沖天的系統、《星球大戰》工具多多的R2-D2，它們才是真實可信的機械人形象！」

畢業於中大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學系的岑棓琛，是名機械人製造者。他2009年創辦視野機械人有限公司，主營森林火險監控機械人，外形酷似《太空奇兵》的WALL-E， 一大一小的眼睛能準確偵測五公里半徑範圍內，小至兩米乘一米的火源，並在不足一秒間發出訊號通報。

「曾經在加拿大的山林測試，機械人偵察到十三公里外的山火，打破世界紀錄。當時霧氣重重，肉眼根本連五百米範圍內都看不清，而機械人靠紅外線熱成像看穿所有阻隔，這點衛星也做不到。我敢說我的機械人準確度世界第一。」

傳統森林防火依賴山火瞭望台上的人或閉路電視監控，誤報率高，通報慢。更嚴重的問題是，看山護林是個夕陽行業，幾乎沒有年輕人願意入行。「駐守深山很艱苦，收不到電視，更遑論上網看臉書。由於電力不足，用不上熱水爐，冬天洗澡只能燒水倒在毛巾上擦身。老一輩退休後，真的還有人願意接班嗎？」

機械人解決了效率與人手問題，卻難免惹來「搶飯碗」的爭議。岑棓琛堅持，機械人取代的只是人類不願幹的無聊工種，例如監察山火；或是太危險不應由人幹的工作，例如深入險地救災：「冒着一個人的生命拯救其他人的生命是不合理的。天津大爆炸中消防員傷亡慘重，但如果最早進入危險品倉庫的是救災機械人，損失的頂多就幾百萬，而不是無價的人命。」

反人性工作應由機械代勞，而需要人性的工作則只有人才能勝任。「最不該被機械人取代的工種，是護士。最近許多公司推出照顧老人的智能系統，我不太認同。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尊嚴，渴望與他人互動，希望有人用心照顧自己，而不是委託機械人完成某項任務便了事。機械人是不會有愛的。」

岑棓琛去年憑着防火機械人，在「IBM SmartCamp全球總決賽」中擊敗世界各地頂尖參賽者，獲選為全球年度創業家。他覷準，有益世界的發明也必定有利可圖。「機械人防止山火，保護林地，減低全球碳排放，這的確是很偉大的貢獻；但憑甚麼客戶肯花幾十萬購買？打動他們的一定是商業誘因──種植林每燒一次，則損失幾百萬。如果買了機械人，火災風險減低，公司省下的保險費已抵消機械人的價錢。一年下來，樹的產出多了，錢賺多了，與此同時，大家呼吸的空氣更清新了。

「我希望將公益與利益同時實現，不喜歡只為了賺錢而創業──如果為了賺錢，我肯定不會做機械人生意，而去寫應用程式，或者玩金融科技，電腦炒股票。」

他說這種價值觀深受中大的人文氛圍影響而成。「我喜歡閱讀新聞，當年修了很多新聞系課程， 也是校園電台的外務副台長。曾跟隨老師拍攝紀錄片，目睹香港社會各種深層次矛盾。我發覺，原來人除了打工賺錢，還可以選擇走在前面，領導一場運動，或是一間公司，幫助世界減輕一個問題，甚至解決一個問題。

「只有關心身邊發生的事，別國發生的事，地球另一端發生的事，所造發明才能切合世界需要。我要求自己和公司其他工程師相信，有一天我們終能拯救世界。」

文／資訊處 Christin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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