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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醫生週記(二百零八):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執筆當日,我出席了一位同事的教授就職典禮。這些典禮一般都會邀請當事人演講,而大多數「新紮教授」都是滔滔不絕地發表他們多年的研究成果,由於他們所鑽研的項目大多都是「離地」的尖端學術,所以能夠有共鳴的聽眾少之又少。

但今次的就職演講卻是別出心裁,主人翁沒有著墨於個人成就,反而強調他個人成長的心路歷程,如何由一個打算當唱片騎師(即 D.J.) 的中學生決志成為一個醫生,後來放棄了眾人渴望的眼科而投身腫瘤科,最後如何歷盡艱辛才達到今天的成就。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最後引用電影「一代宗師」的一句話作總結: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這齣電影我最少觀看了三次,但這位同事引用上述這句對白,卻令我反思行醫所為何事。

【見自己】
多年來總是最優秀的尖子選擇讀醫,不少人質疑他們的初心是否真的為了濟世為懷還是追求個人名利。回想自己小時候既羨慕那些高高在上的醫生又厭惡他們的傲慢態度,所以經常提醒自己要做個「不一樣的醫生」。有能力的人固然渴望追求卓越,但是「醫病」與「醫人」是兩項截然不同的挑戰。曾經遇過一些醫術精湛的大國手,可惜他們對醫病的熱情遠遠超過醫治病人的心。見自己,我想就是要堅持初心,不因虛榮自滿,不受利慾薰心。

【見天地】
如果一個人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便很容易變成井底之蛙。學醫需要放眼天下,才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比自己更聰明更有能力的大有人在。多年來令我尊敬及學習的人不單是那些國際頂尖學府的專家,還有那些身處落後貧困地區仍然對病人不離不棄的仁醫。見天地,就是認識自己是如何渺小,不以權威專家自居,用謙卑的心去終身學習。

【見眾生】
究竟行醫一生可以拯救多少個生命?信佛的朋友經常提及眾生皆苦,人生無常。既然竭盡一己之力亦只能救助有限的病人,我深信行醫者應該把畢生所學傳授給後人,啟發更多立志行醫的年輕人去拯救更多受苦難煎熬的人,這才是見眾生。

行醫有如畢生修行,見自己,要毋忘初心;見天地,用謙卑學習;見眾生,以無私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