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荒廢到重生──復耕荔枝窩生機處處

編輯│文雪瑩 記者│錢穎嘉 攝影│文雪瑩 錢穎嘉

從新界東北烏蛟騰起步,不消三小時便可步行到位處沙頭角邊陲、獲旅遊指南《Lonely Planet》點名推薦的荔枝窩村。七十年代起居民陸續遷走,村落幾乎面臨荒廢,最近卻顯得生機處處──全因村落自2014年逐步推行復耕計劃,吸引一班義工放棄城市生活,搬進村內重新開墾農田,盼能讓荔枝窩重現昔日生氣勃勃之盛景。

復耕祖村  再現生機

荔枝窩為香港少數完整保存的傳統客家村落之一,已有四百多年歷史,是曾氏與黃氏的雙姓村落。村民世代務農為生,村內村外滿是梯田,加上印洲塘一帶的山丘,形成背山面海的格局,因而有「香港小桂林」之稱。然而隨著六、七十年代本港農業式微,大部分村民為生計移民海外,近年才有少數村民回流此地。

村代表曾偉強盼望復耕計劃能讓祖村重現昔日田連阡陌之景。(文雪瑩攝)
村民曾偉強盼望復耕計劃能讓祖村重現昔日田連阡陌之景。(文雪瑩攝)

57歲的荔枝窩村村民曾偉強年輕時移居英國,近年回流香港,於沙頭角定居。他憶述回到荔枝窩看見一片荒地,不忍祖村逐漸荒廢,遂決心復興村的農業。第一件事,就是重拾鋤頭開墾土地:「我一鋤便鋤了兩星期,令我腰痠背疼,卻只鋤了一小塊田。」

這時恰巧前天文台台長林超英來視察環境,兩人發現彼此都有復耕荔枝窩的願景,一拍即合。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緣分,希望荔枝窩能成為農村復興的榜樣:「我希望一百年後,即使四處都是石屎森林,荔枝窩這條傳統村落仍能保留下來。」

在林超英的牽引下,復耕「大計」獲得香港大學嘉道理研究所、香港鄉郊基金、綠田園基金與長春社等機構合作推動,於2014年頭正式開展。計劃訂名「永續荔枝窩──農業復耕及鄉村社區營造計劃」:一方面復修村內部分建築,並向公眾開放;一方面以象徵式價錢向村民租借荒廢的農地進行復耕,因應季節試驗種植不同農作物。參與復耕的除了義工,還有一些有志在荔枝窩進行小農作業的人士。他們須參與名為「三斗種」的領袖培訓計劃,然後遞交計劃書,批核成功後就可獲分農田,自行發展小型農業或與保育相關項目。

村裏本只有一戶原住民,現在就多了十六位參與復耕的「農夫」遷入。荔枝窩興旺起來,連前來遊覧的人也愈來愈多,現居於沙頭角的曾偉強每逢周日都會回到荔枝窩,在遊客中心擔當導遊,向公眾介紹這條村的生態與文化。

情繫鄉郊 移居村內

「昨日我們還在苦惱該怎樣收割粟米,今早就發現野豬已把農作物全都吃清光了。」現居荔枝窩村的Eugenia笑說。他們這些新手農民,對著剩下的一堆粟米莖,只好熬成粟米水飲用,笑言這是大自然有趣的一課。

她和伙伴Keith是「三斗種」計劃的參與者,最初受聘於主辦單位在村內耕種,後來主動申請自行耕作兩塊田,並向村長租屋定居下來。Eugenia參與耕作前任職秘書,自幼嚮往在農村生活。她不喜歡城市生活:「在城市,一切都要快,恍如夢一場;置身鄉村則有空間讓我們慢下來,享受過程,而非只是結果。」

Keith以前從事保險,過著典型的城市生活。勞碌半生,才發覺一直以來的生活並非所願,倒是閒時到郊外走走,才能令他放鬆下來。偶然間他參與了「假日農夫」計劃,與務農結下不解之緣。後來他在行山活動結識了Eugenia,發現大家志趣相投,又正好接觸到荔枝窩復耕計劃,便毅然放下城市裏的一切,回歸自然當一個農夫。

「有人認為我們住在農村就得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但我不認同。在這裏我可以吸收空氣,對身體更好,且吃些自己親手種植的作物,毋須擔心有任何化學物,外來的人也很欣賞這種生活呢。」

二人在門外擺放自家製的產品樣本,當有遊人經過,他們也很樂意為遊人指路,或者閒聊幾句。(文雪瑩攝)
二人在門外擺放自家製的產品樣本,當有遊人經過,他們也很樂意為遊人指路,或者閒聊幾句。(文雪瑩攝)

住進農村,讓他們逐漸體會到「慢活」,與大自然相處。「慢活讓我們增加對身邊事物的理解,因為節奏快的生活使我們忽略過程,只重視結果,但真真正正理解乃需要沉澱,需要時間。我在田裏可以坐一整天,耽天望地,當我如此與自然相處,就會不自覺融入自然了。」Eugenia從容地說。

除了粟米,他們也種黃薑、南非葉、艾草、茄子、白蘿蔔等農作物,並做點簡單加工,例如把蘿蔔曬成菜脯,用黃薑製成黃薑油、黃薑草茶、黃薑粉等。他們最近構思一些手作製品,例如蚊香、香皂,或利用田裏較強韌的草製成編織品。儘管如此,他們堅持不會「接單」生產,最多只會把成品放在門前擺賣,希望是用「分享收成」的心態與有緣人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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