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猶太女王

一樣的夜,一樣的床,一樣的人。窗外的蟬重覆著節奏均一的鳴叫,更像是在打鼻鼾。
閉上眼,世界似乎還更精彩好看。

「我們換個地方,好嗎?」丈夫吻著我的眼窩,眼頭,和微翹的睫毛,低沉沙啞地問。

廚房的大理石冰冷得讓赤足的我尖叫了一小聲,「怎麼了?」他寬厚溫暖的手掌扶著我的背,上暖下冷的感覺使我不自然地退後,「感覺好奇怪,我們,回床上,可以嗎?」雙手推著他赤裸的胸膛,又縮開,垂下頭,不想看到一絲不掛的肉體出現在這地方。「這裡是你最辛勞的地方,我要在這好好的慰勞你。」他把我抱到廚臺上,雙手按著我的肩,命我坐好,然後蹲下,左手托起我的腿,細細地吻著膝蓋,舌頭溫柔地滑下去,小腿肚,腳踝,右手把不茂密的烏草撥向兩旁,剪了指甲的指尖揉著突起的小小三角,它不害羞地脤起來,仿似在呼喚著些什麼,粉嫩的小口餓得淌流出溫潤的蜜液,禁不住低吟,瘙癢隨即被撫慰,然而卻只停留於外圍,而且比平時的靈活,尖細……低頭一看,詫見他的頭埋在我兩腿之間,舌頭正挑弄著越來越脹的小山,想推開,想逃跑,新鮮的快感卻鎮住我的手和腳,只能昂起頭,享受。

頭上是放麥片和速食麵的儲物櫃,左手邊是電磁爐,手掌下自是點點未抹清的油膩。過去的七年,每天早上六時半,中午十二時,晚上七時半,都要在這裡為一家人準備三餐,我是個好媳婦,好妻子,好媽媽,所以就不能是設計師,不能是畫家,更遑論是四處流浪的自由人。

「女人嘛,就安安份份地做個主婦吧。」這是家母自小的教誨。想不到,此時我卻在這永劫的歸宿,容許自己做著如斯放蕩的事。他抬頭,望住我的臉,把中指挺入濕滑的洞穴,卻沒能填塞空虛,反在狹窄裡撩動起更盛的慾火。我終於忍不住,拉起他的胳膊,一手搭在肩上,撫摸他後頸,一手沿著胸,腹,往下搜索。此刻,似乎才是真正的自己。他用力吻了我一下,把我雙腿盤在他腰間,抱我到客廳。

他拉開窗簾,對面樓尚有三兩點燈光,打開窗,可聽見樓下夜歸少年的喧鬧。「把手放到窗台上。」他在耳邊說。我一臉通紅,要是被對面的住客看到,怎麼辦?要是被樓下的不良少年發現,他們又會怎樣看我們呢?可是我照做了。被看到了又有什麼大不了?要是做回自己也是錯,那我願意一直錯下去。他赤熱的身體壓在我背後,快速的心跳宣肆著慾欲,肌膚無阻的最親密的接觸,再次燃起慾火,我把他正搓捏著硬起的櫻桃的手指塞到嘴裡,雙唇緊啜著,舌尖迴轉地由根部遊上頂部,舔吮平滑的甲面、粗糙的指紋……他深吸一口氣,在後頸緩緩吹送,我不再強忍,呻吟由心谷直呼而出,他抽出濕淋的手指,爬進肉縫,我打掉他的手,「不,我要,現在就要。」他提起我的臀,扶著我的腰,「那我來了!」世界,將要倒塌。

「啪。」床上的男人伏在我身上,把燈開著。被逼睜開眼睛。叫作丈夫的男人拿起四方包裝的套子,找準缺口,撕開。

夢斷,魂醒,現實沉悶依舊。夢中熾熱得足夠把我熔掉重塑的情慾,一下子墮到如斯規矩得冷清的田地,只如一堆激動衝刺的精子,在見光之時赫然發現,迎接它們的,不過是一隻剛按完滑鼠的左手,和一張不是Tempo的紙巾。然胸前餘溫未散,膽敢,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問:

「我們,換個地方好嗎?」
「好啊。」男人托一托黑色粗框眼鏡,把我由床的左邊,挪到床的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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