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口語訓練課上,一位學生說:「老師,在這麼多同學面前用普通話說話,我很『怕醜』。」我鼓勵她:「別怕,大膽地說,你說得不錯哇!」其實這句話中的「怕醜」應該說成「害羞」,更口語化可說成「害臊」。
貌醜•羞恥•害臊
「醜」表示相貌不好看,例如:「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這個人長得真醜」,也可以說「這個人長得真難看」。「醜」還表示叫人厭惡、可恥的、不光榮的,例如:「醜聲四溢」,「他幹的醜事真是害死人」,「家醜不可外揚」。
「羞」表示難為情,不好意思,是怕被別人譏笑的心理和表情。例如:「老羞成怒」,「她羞得臉通紅,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羞」還有恥辱、不光采的意思,例如︰「羞與為伍」,「他做了這麼多損人利己的事情,還得意洋洋,真不知羞恥」。
「臊」有兩個讀音:sɑ̄o和sɑ̀o,前者是形容像尿或狐狸的氣味。sɑ̀o是表示害羞、羞怯的意思,例如:「她害臊地低下了頭」。
我們看到普通話的「羞」與「臊sɑ̀o」意思是相同的,而與「醜」就完全不同了。其實廣州話中的「醜」字不僅有難看、醜陋的意思,還有「羞」和「臊sɑ̀o」的意思,例如:「羞吓佢﹙羞他一下﹚」。但是香港人在說話時,卻絕少用「羞」或「臊」字,而只用「醜」字。例如:「唔知醜﹙不害羞或不害臊﹚」,「呢個字寫得太醜怪喇﹙這個字寫得太難看了﹚」,「件衫咁醜樣,點著呀﹙這件衣服真不好看,怎麼穿得出去呀﹚」!「咁大個仔重喊,醜死鬼咯﹙這麼大了還哭,真羞死了﹚」。
小心一語多義
由此我又想到,廣州話的一個字或一個詞,不僅僅只有一個意思,往往包含多羲,並且有一定的靈活性。就拿「醜」字來說,例如:「佢都不知好醜,唔好睬佢啦。」這裡的「醜」字就沒有難看或叫人厭惡及不光采的意思,譯成普通話:「他不知好歹,別理他吧!」這樣就更確切了。又如「佢公婆倆,一個做好,一個做醜(丑)」,普通話說成︰「他們夫婦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一說既生動又形象。因此,當我們說普通話時,對一個字或一個詞語,首先要弄清它的含義,特別是多義的更不能疏忽,這樣運用時,就能恰到好處、得心應手了。同時,我們也不要死摳字眼兒,可適當地靈活運用,否則你說的普通話就成「港式普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