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中的孩子

撰文:曠達 攝影:曠達  陳恩陽

親愛的,放下雜誌,合上眼,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回想過去半年的生命中,你做了什麼?你的生命有意義嗎?五年之後,當你回想這段歲月,你會覺得自己—

值得嗎?

我覺得很值得。

故事最早從十三年前開始,那年我十歲,剛剛踏入五年級。一位新來的班主任走入教室,年紀輕輕,瘦瘦高高,好像穿著白襯衫。他叫劉湘。

小時的我一直非常內向,不自信,平日很少張口說話。直到那天很偶然地和他聊到了「通古斯大爆炸」,哪裡想到這傢伙竟然直接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咧開大嘴,非常誇張地表揚我「學識淵博」。哇!你無法想像這種鼓勵對一個躲在小屋中的孩子來說多麼重要,在他的鼓勵下,我參選了班長、參加了公開演講、作文比賽,請了同學來家中開生日聚會。

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就始終祈盼著當幾年老師,因為我發現老師竟然可以偉大到改變另一個人的命運。我很感恩,我也想成為下一個「劉湘」,找到下一個我。

這個想法一直纏繞在我心中,到了大學一年級主修新聞,一位文人老師的第一堂課教的是這四個字—「無冕之皇」。記者身上那種對社會的責任感又一次觸動了我。

一個人的生命究竟怎樣才有意義?當你洗澡時,凝視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生命,怎樣才能對得起上天賜予你的這具軀殼?當你步入墳墓,你的靈魂能夠載起多少俗世的腳印?

對我來說,我的價值在於自己的生命對他人、對這個社會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和改變。而成為一名偏遠農村的小學教師,正是我邁向理想的關鍵一步。

我知道,這個國家不單只有報紙上的極權腐敗,不單只有電視中的奢華與發展,畢竟這個國家太大。要想改變這個國家,我首先要瞭解她。這個國家有八億農民,在農村,我將是孩子們的希望,我將是孩子們看外面世界的眼睛、耳朵,我可能成為他們小時候唯一的偶像,而他們理應得到更好的教育。

就這樣,我走進了杉木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