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博士畢業生羅茜茜實名舉報該校教授陳小武性騷擾,把國外的#MeToo運動帶進國內,引起社會對高校性騷擾事件的關注,激發一連串建立高校反性騷擾機制的倡議行動。
在校園內仍可設立機制支援學生;在校園外卻未有整全法律保護一眾受害者。不少人在網上表白自己被性侵的經歷時,往往發現施害者難以入罪、受害者反被打壓,社會上的反性騷擾運動亦屢遭阻撓,維穩思想緊緊籠罩,令運動難以推行。
記者│張衍禎 黃雅詩 編輯│劉婉雯 攝影│陳芷琪 劉婉雯 張衍禎
三次被性侵 難走出創傷
住在貴州的杜軍玲今年18歲,本應就讀高三,與莘莘學子一樣迎接高考,卻受分裂型情感障礙困擾,常感抑鬱而需暫時休學養病。而這個病,與她三次被性侵犯的經歷有莫大關係。
第一次被性侵犯發生在她七歲那年。杜軍玲在比她大三歲的哥哥威迫利誘下,被要求脫下褲子,讓哥哥的朋友用性器官磨蹭她的下體。哥哥是村裏的老大,她不敢反抗,且年紀尚小的她還未有相關性知識,直到初中才意識到那是性侵犯。
初三時,她再次遭到性侵,之後確診抑鬱症。暑假的一個晚上,哥哥帶她到一個朋友聚會。當天散場後已是凌晨一時多,因擔憂深夜喝醉回家會被父母責罵,她的哥哥便提議一行四人,包括他和他的女朋友、杜軍玲還有一位男性友人到酒店雙人房住一晚。杜軍玲本以為她和哥哥的女朋友同床,但他的女朋友堅持和哥哥睡,而男友人亦好心勸言:「沒甚麼的,你就跟我睡吧。」杜軍玲為免左右為難,只好和男友人同床。豈料男友人卻伺機迫杜軍玲和他發生性行為。她哭著哀求男友人,並向哥哥求救,然而哥哥只顧和女朋友在鄰床做愛,毫不理會她的呼救,最後她在無助的痛哭與哀求中被男友人「霸王硬上弓」。這次經歷令杜軍玲深受打擊:「我徹底的崩潰了,感覺像經歷生死。」事後她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哭,整天都會恐懼和擔心再受傷害。
報警求助無援 與啞忍無異
「警察說,沒有發生實際強姦,而且沒有證據,讓我不要多想。」
當遭遇第三次性侵犯時,她終於不再噤聲,決定報警,卻發現法律並不站在她這一邊。那次正值高二暑假,她參加閨密和其男朋友的聚會。期間,杜軍玲去了一趟洗手間,卻發現門鎖壞了,不能鎖上。在她如廁途中,一名男生突然衝進來,一下子把她推到洗手盆上,然後用手觸摸她的下體,並開始脫衣服,掏出性器官迫她撫摸。杜軍玲竭力反抗,一邊哭一邊嘗試奪門而出,惟男生用力把門壓著,她嘗試了三遍才成功。逃出時,杜軍玲還沒顧得上穿好褲子,就當著所有人面前衝了出來,哭著報警,控告男生意圖強姦。後來警察把她和該男人帶走問話,卻得不到任何結果:「警察說,沒有發生實際強姦,而且沒有證據,讓我不要多想。」勸她息事寧人。
杜軍玲在微博上看到一段性騷擾受害人分享經歷的影片,身同感受,於是在影片下留言,道出自己曾被性侵。被問及為何不向父母或朋友求助,杜軍玲認為:「說了也沒用,而且爸媽可能會覺得丟臉。」她指,周圍的人大都以「有色眼鏡」看待受害者:「他們沒經歷過這些事情,就可能不會理解,覺得有點小題大做。」這三次被性侵的記憶揮之不去,令她深感痛苦,更因而兩度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