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晚，香港中文大學-北京語言大學漢語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聯合中心（JRCCLAL）通過Zoom舉辦了「彩雲若錦·2020語言學與文學系列講座」第二講。本次講座題為「君子恥之：明末清初文人之道德思辨與自我書寫」，由紐約州立大學法明代爾分校陳丹丹教授主講，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胡琦博士任對談嘉賓，香港中文大學張健教授與北京語言大學馮勝利教授統籌並主持。

講座回顧

本講座包含兩部分，從思想和文學的角度分別切入「恥」。第一部分聚焦顧炎武、李顒、張履祥三位學人，闡述他們在清初語境下對「恥」的新詮釋，並由此回溯先秦以降「論恥」之傳統，分析「恥」作爲道德/倫理的概念及政治的概念，如何在「政治共同體」與「倫理共同體」中發生作用。第二部分則通過細讀文學文本中圍繞恥感與痛感的自述，探討明清之際文人的自我書寫。

首先，陳教授以清初知識界對「恥」的論説作爲課題，強調這一儒學概念不僅在個人德性與社會規範等多個方面形塑了士大夫的群體認同，更爲國家重建、為學途轍以及士人治生的日常實踐，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資源。本文承接先秦以降「論恥」之傳統，將「恥」從兩方面加以理解：一，在政治的層面，「恥」既是「政治共同體」（「天下」與「國家」）之不可或缺的要素（「群」的維度），又是對官員的基本要求（個體的維度）；二，在道德的層面，「恥」既是「士人」基本的德性（個體的維度），又是整個「倫理共同體」的重要奠基。「恥」既是道德與倫理的概念，也是政治的概念，在在契合儒家由修身自省到天下國家的推衍路徑。

在此理解的基礎上，陳教授對顧炎武、李顒、張履祥等三位學者在清初語境下之論「恥」進行了細緻的剖析。顧炎武突出「恥」對士人之抉擇與行動的作用力並視「恥」為更新「風俗」之關鍵，藉此寄希望於拯救天下，李颙則將「恥」與「義命」相聯。三人都强調「學」以養「恥」，張履祥更添上「治生」的前提條件。顧炎武強調「博學於文」配之以「行己有恥」，並慨嘆：「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李顒論「恥」之要點則在，在儒家傳統中，李顒將「義命」與「廉恥」並置合一，極具獨特性。統而言之，「義命」並列，牽涉到選擇的問題與士人之道德主體性。「義」，强調士人之自我承擔的責任，「命」則代表個人之不可抗拒的命定。「義」通向個體主觀性的擔當努力，「命」則指向客觀性的界限。「義」要求士人思索何者所當為，「命」則讓人明瞭何者為限。由是，「義命」之間就有一個張力：士人既應竭盡所能全力擔當，又要將命定之限深藏於心。

在講座的第二部分，陳教授與上部分展開對話，精選了一些文學文本，進行了細讀與分析，並著重點出了明末清初文人之言恥言痛中所包含的身份迷失與自我質疑，以及相關文本中所營造出的時間的懸置與孤絕之境。

對談環節

在對談環節，胡琦博士認為，明清之際的天地翻覆，出處去就成爲重大問題，「恥」的議題因而突出。李顒論「義命廉恥」，似近宋明理學的思路，將「恥」與性理、良知等形上議題相聯係；而顧炎武、張履祥則似乎更向先秦儒學回歸，注重「有所不爲」的道德踐履。

胡博士進一步指出，時人論「恥」或又與晚明東林黨議有關。顧憲成與高攀龍曾於講會上討論「行己有恥」的含義；顧允成亦提倡「廉恥」以標榜政治氣節；由此可見「恥」在學術與政治兩方面的醖釀。

最後，胡博士總結到，本次講座體大思精，能引發多方面的思考。如張履祥以治生爲「恥」之基礎，是否與儒學中安貧樂道、義命自持的傳統存在緊張？明清士大夫如何整合君子之恥與民衆之恥？「恥」可否展開跨文化的比較？凡此種種，期待陳教授更多更精彩的研究。

講座錄影

系列講座由香港中文大學-北京語言大學漢語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聯合中心（JRCCLAL）舉辦，講座視頻已在YouTube及bilibili影片分享網站發佈，可以點擊相關鏈接觀看。

  • 第二講：「君子恥之：明末清初文人之道德思辨與自我書寫」

    主講嘉賓：陳丹丹教授 對談嘉賓：胡琦博士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Hk4y1y7T9/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7bSieFZXr8

  • 第一講：「上古音研究與古文獻的重新認識」

    主講嘉賓：趙璞嵩博士 對談嘉賓：李果博士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Qz411i79u/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ANmczjiHM0

本中心主辦「方法與視野·語言學與文學系列講座」

  • 第五講：「從杜甫寫的題畫詩探討清初畫的數種《杜甫詩意圖》」

    • 主講嘉賓：艾朗諾教授 對談嘉賓：鄭毓瑜教授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35411a7TL/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2UwlK9J3V8

  • 第四講：「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唐詩與題寫名勝的相關問題」

    • 主講嘉賓：商偉教授 對談嘉賓：陳引馳教授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Ng4yli77Z/

    https://youtu.be/z5a4XNL2n9M

  • 第三講：「『東方曰夷』『仁而好生』——早期中日韓的交往」

    • 主講嘉賓：戴燕教授 對談嘉賓：汪春泓教授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5K411H7gG/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7UqdW04n64

  • 第二講：「《世説新語》與魏晉『賢媛』傳統」

    主講嘉賓：錢南秀教授 對談嘉賓：戴燕教授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VV411k7E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NHJmMqr-Kw

  • 第一講：「從中西文藝看人與自然之關係」

    主講嘉賓：張隆溪教授 對談嘉賓：葛兆光教授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dZ4y1p7cJ/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SdYieh7FvA

編輯：盧俊霖

視頻剪輯：邱嘉耀

講座助理：宋雨婷、陳康濤、邱家耀